一字石经邕所作,表里隶书光太学。兰台私文志本污,鸿都鸟篆才原薄。
熹平立后兵火余,贞观收藏半刓剥。遗字流传拓本稀,虬甲凤毛与麟角。
徒传八石洪相摹,千九百字蓬莱阁。昆山秀水互有考,视宋较远尤残落。
后生无从见典型,圣言同异滋穿凿。北平夫子今翁公,日抱群经事商榷。
汉笺唐疏精髓搜,仓沮史籀偏旁索。遗经三段刻丁酉,一笑蓬莱有宿约。
聚于所好物必归,金匮本藏得参酌。字体破缺云雾遮,碑形高广丈尺度。
宦贯犹堪证鲁毛,射聘依稀未斑驳。公羊隐四字十八,鄱阳所缺非参错。
归于一是众论排,诗歌文笔两超卓。公时校士吾西江,命工磨石去硗确。
腕力所到蛟螭蟠,议郎精彩犹腾烁。六百七十有五字,点画天然谢雕琢。
镌成移置嵌宫墙,多士先瞻气欢跃。公与西江旧结缘,卅载文风戒卑弱。
重将典故续蓬莱,快竦精神峙匡岳。深檐盖护永不刊,诸生雒诵勤薰濯。
二月十六日,前乡贡进士韩愈,谨再拜言相公阁下:
向上书及所著文后,待命凡十有九日,不得命。恐惧不敢逃遁,不知所为,乃复敢自纳于不测之诛,以求毕其说,而请命于左右。
愈闻之:蹈水火者之求免于人也,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,然后呼而望之也。将有介于其侧者,虽其所憎怨,苟不至乎欲其死者,则将大其声疾呼而望其仁之也。彼介于其侧者,闻其声而见其事,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,然后往而全之也。虽有所憎怨,苟不至乎欲其死者,则将狂奔尽气,濡手足,焦毛发,救之而不辞也。若是者何哉?其势诚急而其情诚可悲也。
愈之强学力行有年矣。愚不惟道之险夷,行且不息,以蹈于穷饿之水火,其既危且亟矣,大其声而疾呼矣。阁下其亦闻而见之矣,其将往而全之欤?抑将安而不救欤?有来言于阁下者曰:“有观溺于水而爇于火者,有可救之道,而终莫之救也。”阁下且以为仁人乎哉?不然,若愈者,亦君子之所宜动心者也。
或谓愈:“子言则然矣,宰相则知子矣,如时不可何?”愈窃谓之不知言者。诚其材能不足当吾贤相之举耳;若所谓时者,固在上位者之为耳,非天之所为也。前五六年时,宰相荐闻,尚有自布衣蒙抽擢者,与今岂异时哉?且今节度、观察使及防御营田诸小使等,尚得自举判官,无间于已仕未仕者;况在宰相,吾君所尊敬者,而曰不可乎?古之进人者,或取于盗,或举于管库。今布衣虽贱,犹足以方乎此。情隘辞蹙,不知所裁,亦惟少垂怜焉。
愈再拜。